豁然大度、寧靜致遠~IBM中國區客戶總監丁志遠學長(圖右一)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‧吳孟霖(本文轉錄自交大友聲428期)
下午兩點五十分,在高樓大廈雲集的東三環附近,搭著計程車,在擁塞的道路中緩緩前進。三點整,IBM中國區總部的大門前,一排的黑色轎車,一群身著西裝及套裝的男女士們,正握手言歡,親切的向彼此打招呼。這裡是北京,也是IBM中國區的重心,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正在為不同的目標奮鬥著,誰能脫穎而出,誰就能在這塊舞臺上發光發熱。這次友聲雜誌社很榮幸邀請到丁學長受訪,和讀者們聊聊他的人生故事。

「我的故事很簡單,也很單純,彷彿冥冥之中自有註定。」丁學長親切的說道。他是交大控工七五級的學長,大學畢業後就前往美國讀書,回國後進入IBM,一待就是十八年。這十八年來,他經歷過了很多輪調,最後進入了客戶部門,協助公司客戶使用產品並發展事業。綜觀他的人生,大概可以分成三個階段,求學時期、台灣奠基時期,和中國發展時期等,首先我們就從青澀歲月開始談起。

交大求學時期

在丁學長求學的年代中,光復校區已經建好,但大二時控工系學生又回到博愛校區,因此他的印象還是以舊校區為主。由於學校小,加上上課住宿都在一起,同學間的感情變得非常好,常常會一起討論功課,打球運動,甚至和其他學校聯誼。不過玩歸玩、讀書還是最重要的,當年班上讀書風氣非常旺盛,造就了不少傑出校友,例如:林進燈和夏幼羚兩位同學曾經獲得「十大傑出青年」。


畢業以後,丁學長選擇先將兵役服完。有別於現今大多數人逃兵的心理,他認為當兵是個不錯的選擇,不僅可以訓練體力,也能增進自己的毅力和抗壓性,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能力,也是職場上學不到的課題。同時在與不同背景的人相處中,學著尊重別人,待人處事,無形中也可以培養出未來職場上溝通的技巧。

在人生的十字路口,總是會令人躊躇徬徨,但對丁學長而言,不知是否為運氣,還是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,正好密西根大學電腦設計研究所提供獎學金和助教的機會,他二話不說馬上答應,隨即前往美國攻讀碩士。他說:「出國讀書這件事非常簡單,並沒有想像中複雜。」沒有包袱、沒有壓力,加上平時的努力,讓他可以爭取到這個難得的機會,也為往後的人生埋下了一個伏筆。

美國求學時期

丁學長1988年第一次來到美國,所謂「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。」能夠出國就要多觀察,多感受當地的風俗民情。當時到美國讀書的同班同學共有三位,第一年的聖誕節,他們就租了一輛汽車,遊遍了美國的東半部。「在家靠父母,出外靠朋友。」十八天來他們都住在其他同學的家中,再次證明了交大同學間濃厚的友誼和感情。

在他的印象中,有件非常值得回憶的事情。有一位朋友結婚了,邀請丁學長參加婚禮,很湊巧地,婚禮就定在期中考完的隔天中午。對住在台灣的我們而言,這或許不打緊,但在美國這幅員遼闊的地方,可就不同了,整整需要花上十三小時開車的時間才能到。於是他和同學們在「半睡半醒」中輪流開車,最後準時抵達目的地,他回憶說:「這段旅程雖然很累,但是那種朋友間那種相互陪伴,患難與共的過程,令人難忘。」

丁學長在密西根州立大學求學時期,兼任助教,並還是和其他同學一樣修了九個學分,也開始研讀某些博士相關課程。碩士期間,認真求學的他,一共發表了三篇論文。在學習與研究中,丁學長不斷求進步,也和外國同學的相處中,慢慢瞭解當地文化,提升自己的英文能力。

兩年畢業後,丁學長原來想留在美國繼續讀博士。然而,愛情就在關鍵時刻降臨,他遇到了一生的伴侶,決定不再攻讀博士,而他的妻子原本已在英國求學多年,也放棄英國研究所的機會,雙雙留在台灣,半年後論及婚嫁。

台灣奠基時期

有了賢內助的協助,丁學長展開了職場生涯。丁學長回憶,剛進入IBM時,他其實有些驚訝,也改變了很多先前的觀念,在IBM裡,讀書不再是唯一,成績也不是衡量實力的標準。公司並不會在乎員工的背景、專業,而看重的是創意和執行力,這讓他感到非常新鮮,有著強烈的動機想要接受不同的挑戰。

丁學長從技術部門做起,七年後才轉到銷售部門。最主要的原因是銷售部門員工跳槽,上級只好從技術部門派人過來。在銷售部門內,他主要負責整個台灣區的電信行業業務。在這幾年內,他看到了中華電信成長、獨大到手機開放的過程,也參與了一九九○年代台灣電信產業的發展。因此,丁學長對這個產業特別熟悉,也特別有感情。

除了中華電信外,遠傳電信也是丁學長的客戶之一。這間公司剛成立時,丁學長負責和他們聯繫,並提供了一個整體性的配套方案,和這些客戶相處久了,彼此也培養出一些感情,漸漸變成朋友。直到現在,他有時候還會和台灣的電信產業朋友聊天,給予一些實際上的建議或協助。

「我覺得IBM扮演的角色是幫助客戶發展他們自己的企業。」丁學長表示,當時IBM提出了一個IDC(internet data center)的想法,認為中小企業不用自己架機房,只要將資料放在中華電信的機房內,再用網路線來擷取即可。因此IBM和中華電信合作,告訴他們這個機會,並提供IBM的產品,這個方案比自己架機房便宜很多。如此一來,中小企業客戶自然會用中華電信的服務,而IBM也省去每間公司拜訪的時間,可謂一舉兩得。

中國發展時期

從1990年回到台灣,丁學長在IBM十八年,一直都在電信的部門;2003年來到大陸後,也是從事這方面的工作,並和中國移動、中國聯通等大型企業有很多的接觸。這幾年來,人生彷彿又從頭開始,他面對的是全新的挑戰,不僅是工作環境的不同,更要面對當地的風土民情,出差變成是件稀鬆平常的事,這些都是他亟需學習並且適應的地方。

電信企業是丁學長主要的業務,以前在台灣時也是以這個領域為主,不過大陸市場已小有發展,他沒有辦法完全複製台灣成功的經驗,幾乎都要重頭開始。丁學長主要負責電信產業的整體配套方案,擔任客戶總監,協助客戶解決問題。相對於台灣和大陸兩個電信市場,大陸還是一個新興舞台,而台灣已經漸漸進入WiMax及3G的時代,這些都是未來性的技術,也是兵家必爭之地,大陸雖然較晚進入,發展卻日新月異,很快會是一個世界級的新舞台。

回想起當初來北京的原因,他的理由非常簡單,一來是自我的挑戰,二來也希望可以給孩子更好的學習環境,來到北京後可以就讀國際學校,畢業後可以到美國讀書,將來的競爭力也會比同儕好,加上舉家移民,沒有太多掛念。丁學長現在住在離機場的不遠IBM住宅區內,附近都是熟悉的同事,日常生活並無太大問題。

相對於日常生活,丁學長在北京的工作,卻相當刺激,這讓丁學長體會北京生活的競爭及壓力。他剛來北京時,公司高層主管還以香港人為主,但過了兩年後,就換成了大陸人。這些人都已經在IBM工作很久,才能擠身到這個職位,身為台灣人已經沒有太多優勢。「凡事都得從頭來!」這是他最大的感觸,無論在台灣時有多少豐功偉業,那都只是過去式,現在才是最重要的,處處學習,保持競爭力,不然很快就會遭遇淘汰的命運。

在大陸的這五年來,丁學長學到的東西比在台灣的五年還多。這是一個很大的市場,廣東一個省的人口就比台灣還多了,更遑論是全中國。他很開心有這樣的機會和際遇,可以在中國工作,不僅視野廣、見識多、又有前瞻性,加上來到新的地方,沒有過去歷史的包袱,做起事來反而自在許多,這樣的生活或許不在原先的計畫當中,但卻是另外一段新的開始。

北京的過去、現在與未來
談到丁學長對北京的看法,他說:「我把時間都留給家人,每天幾乎就只有在家裡和公司兩地。」由於工作忙碌,又常常出差的因素,沒有太多時間陪家人,所以周末就是家庭時間,偶爾才去打打高爾夫球。來北京已經五年了,卻還沒有到過長城和故宮,因此他對北京並沒有太深刻的印象,但有兩件事情想要跟大家分享。

北京的建設很快,這五年來變化很多,原本是農田的地方都已經變成了高樓大廈,也出現了很多美麗的建築物,例如:鳥巢和水立方。由於2008年要舉辦奧運會,政府要求工地在2007年底必須將外觀完成,因此現在到處都在建設中,雖然目前很亂,但他相信建設完後絕對會煥然一新。

另一方面,丁學長想談談文化的事情,他認為台灣人對中國文化保存,比北京好太多了,一些傳統道德、儒家思想、相處之道等觀念,大陸年輕人幾乎都不復存在了。或許這是一個發展中的過程,但是在社會的變動中,賺錢似乎是世人眼前最重要的事,人與人間的基本道德位居其次。這是他最大的感嘆,但也是現實,人不可因此就不互相往來,只是能否交到真心的朋友就要視情況而言了。

一座城市之美,有外在,也有內在。外在是建築物,內在則是文化素養。比較台北和北京,他認為外在美可能北京略勝一籌,但內在絕對是台北獲勝,不僅人民水準高,有禮貌,服務態度也普遍比北京好,這就是兩個城市最主要的差別。不過,他也相信,隨著時間慢慢過去,北京的條件將會越來越好,屆時也將吸引更多世界人才來到這個地方,或許十年後、二十年後,目前的情形都會改觀。

給交大學弟妹的建議

丁學長在進入IBM後就深深體會到,讀書絕對不是唯一,十八年後這個道理也沒有改變。因此他鼓勵學弟妹們眼界要更寬廣,不要只是埋頭苦幹,更要深入思考,知其然所以然。同時永遠保持一顆積極及好奇的心,探索這個世界,視任何挑戰為磨練,才能迎接未來的機會。

此外,聊到未來大陸的就業機會。丁學長認為大陸的市場很大,只要有夢想、肯努力,成功的機會絕對比台灣多很多,但有幾個前提想要和年輕人分享。首先,文化上的差異、語言使用習慣將是來大陸工作的台灣人第一個挑戰,丁學長舉個日常的口語:「獼猴桃就是奇異果」,「台灣講人氣『很紅』,大陸卻講『很火』。」還有,「北方菜重鹹、南方菜重甜。」這些生活上的細節都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。

接著,「有關係就沒關係,沒關係就有關係。」丁學長也提醒,大陸是個很講求關係的地方,這點或許跟中國文化有很大的關係。若產品很好但沒有人脈推薦,可能無法順利在市場上銷售;若產品只有六十分但有重要人士背書,成功的機會就比較大。

最後,如果你想在大陸成功,就要有定居於此的打算,而不要只是過客,這樣才能真正了解這個地方、這個市場,以及這些人真正的需求。


丁志遠學長小檔案

學歷

交大控制工程學系七十五級

美國密西根大學碩士

現職

IBM中國區客戶總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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