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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春
三月,馬祖芹壁村,清晨的薄霧籠罩著花崗石砌成山城...

這是天下雜誌最新出版雜誌「超越60」中其中一篇文章的開頭,而它要介紹的正是龍老師最新力作「大江大海‧一九四九」。

這本書是龍老師歷經十年光陰、三百八十多個日子寫成的「歷史書」,內容敘述六十年前華人社會的記憶,其中有一篇導讀的文章就是從基隆開始。

基隆和馬祖,兩個離不開的歷史交集,同樣是山城,同樣靠海,在時光的走廊上,是聯繫台灣和中國的橋樑,也是多少人傷心難過、承受莫大壓力的地方,更是多少熱血青年,施展抱負捍衛國土的轉繼站及前線。

而我,在歷史的巧妙安排下,踏上了這條路。

我說,那是一段認識歷史、認識自我的道路。

馬祖芹壁,一個保存最完整的閩東聚落,一個被列為最佳觀光的景點,曾經是反共復國的前哨站,隨處可見的精神標語,述說著它的美麗及滄桑。每個人都想來這裡,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目的,有人想看海,想要體驗悠閒慢活的氣氛,在民宿前喝著咖啡,欣賞海上漁船及不遠處的龜島、高登島,甚至遙望對岸大陸;有人想懷舊,看著年輕時當兵的點滴,看著當年胼手胝足,用勞力和汗水建設而成的據點,還有哪些完整保留的歷史刻痕,仔細品味;有人想拍照,將馬祖的美傳到世界去,讓大家知道除了戰地外,它還有什麼美麗的一面。

我,我也去芹壁,我去芹壁思考,在寧靜的氣氛中,看著過去,也看著未來。

軍人,是馬祖本地人共同的回憶,從民國三十八年戰地接管開始,這裡無時無刻都會出現軍人的影子,從早期的開鑿建設,到現在的維護保持,一點一滴都是國軍弟兄和當地居民共同的努力。「軍民一家」在這裡不是標語,而是親切且深刻的合作關係,雖然現在軍人已經不像從前這麼多,但圍繞弟兄形成的特殊生活圈還是清晰可見。

有位開計程車的大姐回憶道,從她有印象開始,就是和阿兵哥一起生活,小時候,正值「水鬼盛行」的年代。有一晚她不堪夏日悶熱,和父親及哥哥到沙灘旁的水泥建築物屋頂上睡覺,迎著海風,享受夏夜靜謐。睡到正熟時,沙灘上傳來有人上岸的聲音,她的父親非常緊張,深怕是水鬼上岸,便悄悄地從屋頂後方溜走,在不驚動到其他人的情況下,逃離海邊。當時她懵懵懂懂,只知道跟著走,卻不知道情境之危險,,如今回想起來,更是感觸良多。

和阿兵哥一起生活,聽著雄壯威武的答數是每個小朋友的回憶,即使到了現在,小朋友看到阿兵哥依然不感陌生,彷彿就像是鄰家的大哥哥一樣。

芹壁村第一任村長王好蓮小姐,是芹壁部落保存工作的幕後推手,面對住了幾十年的家鄉,她告訴我:「還是家裡好。」因此她捨棄先前在台灣的工作,回到馬祖,推動文史紀錄,進一步認識自己生長的土地。她告訴我,芹壁村內最有價值的建築物應該就是海盜屋,它是村內唯一的木造建築,在那個時候,木材都仰賴進口,能夠使用福州杉的人家少之又少,而海盜因為有錢才建造出這幢特別的建築,據說地下室內以前藏有許多財寶。

芹壁村內有一座天后宮,是軍民的守護神,長久以來冥冥中保佑他們。好蓮姐說,當年國軍開鑿北海坑道時,就來這邊拜拜,希望媽祖保佑工程順利,聽說後來很靈驗,沒有出太大的傷亡,而後國軍為了感念媽祖之恩,特別建造了兩座小「綠」石獅,批上綠衣的獅子,感覺更像弟兄的分身,保護媽祖,也捍衛北竿。

龜島,位於芹壁正對面,它是當地居民的好「厝邊」,退潮時可以渡海上岸,島上先前還有駐軍,後來撤離了,只剩下一些遺址及後人建的紀念碑,不過這個紀念碑並非紀念任何戰役,只是當地風水的象徵,刻有「植榕聚財」,希望為這座村莊帶來許多財富。如今,它也變成馬祖最多人拜訪的景點。

我去了芹壁很多次,每次都很「慢」,每次都有不同感受,每次看到先人們努力的成果,就覺得自己更加幸福;每次看到大海的遼闊,就覺得自己更加渺小。站在歷史的洪流上,一不小心,就會隨著時間沖刷洗淨,漸漸忘了自己的過去。因此,我選擇放慢腳步,傾聽不同的故事,再用自己的角度,紀錄這段旅程。

如同《大江大海‧一九四九》一書中提到

所有的顛沛流離,最後都由大江走向大海;
所有的生離死別,都發生在某一個車站、碼頭。上了船,就是一生。

現在的我們跟六十年前比起來幸福許多,環境條件也改善許多,但對於這些前人種樹的成果,我們有什麼可以學習的地方?當我上船的那一刻,就已經有所體認,歷史須要我們用不同眼光省視,改變須要從簡單念頭開始。


大江大海、二零零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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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riverkid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